大學時候,系上的戲劇製作有一個學期曾經製作一齣,以原住民故事為背景的舞台表演。當時的導演 汪其湄 老師帶領著演員一同去台東山上體驗原住民生活,聽著參與的同學們口沫橫飛的講述著,心中燃起了一種嚮往。
參與那齣戲劇的製作以及巡迴演出,讓我對原住民有比較深刻認識吧!當時擔任燈光組的我,在演員們彩排時,坐在燈棚上遠遠鳥瞰舞台,看著同學演出、吟唱,卻有一種劇場特有的疏離感。這樣的感覺在巡迴演出時,有了全然不同的體驗!此時回想起來,不禁佩服 汪其湄 老師獨到眼光(雖然他是當掉我導演課的老師>)。導演(或是學校單位)選擇了幾所原住民部落的小學進行戶外演出。
當我們大隊人馬來到烏來山上,那一雙雙好奇而充滿期待的眼神就這麼注視著我們。每每到了下課鐘響,搭台的場地四週就圍滿著可愛的原住民小朋友,直到上課鐘聲響起,老師的廣播催促,才又一溜湮的跑回教室。
有一件事情印象非常的深刻,當演出一開始,演員們起聲吟唱時,在我身旁看戲的小朋友,突然像是發現了一件什麼嚴重的事情一樣地,回過頭去跟旁邊的同學說:「他們怎麼在唱我們的歌?」、「他們都唱錯了…」。是呀,我們怎麼在唱你們的歌?!我們都把原住民想淺了,都把原住民標籤化了。
小米酒、檳榔、賣女兒、低收入、愛唱歌…..這些就是我們貼在原住民身上的標籤?當我們以為自己買張原住民唱片、不用山地人稱謂或是多捐個100元給TVBS買營養午餐,這樣就不算歧視的時候,其實正有一小撮人默默的為原住民急速流失的母語、習俗、文化,努力的試圖保存。
這是所有弱勢文化的悲哀,在資訊全球化的今天,隨著物質的進步,伴隨而來的就是強勢文化的入侵。無論是西方入侵東方、美日入侵台灣、漢族入侵原住民…。是的,在歷史的洪流裡,這是一種深深無力感。這一趟去到瑞穗,下午的排程中,有一段原住民母語歌唱比賽。大會為了鼓勵小朋友參賽,只要有參加,就有獎品。可是,參加的卻只有兩個人。第一位小朋友很流利的用母語做完自我介紹,並且些許生澀的唱了一首原住民歌曲。旁邊大家伙為了幫小朋友打氣,也輕聲的一起吟唱起來。可是第二位小朋友,卻連自我介紹都吱吱嗚嗚的,相信母語已經離她很遙遠了。
當郭英男〈Difang-Duana〉因為Enigma的一首Return to Innocence,讓台灣阿美族美妙的歌聲得以分享全世界(其中西方唱片公司對原住民音樂採集的不尊重以及台灣人自己的努力不夠,這些又是後話了。);當張惠妹高亢的歌聲響遍全亞洲;當一位位原住民歌手嶄露頭角;當原住民文化開始受到重視.....,也許你我也更應該認識並尊重原住民多一點吧!
也許說得嚴肅了,其實這一趟花蓮之旅並沒做太多功課,也未曾想有什麼紀錄或採集的想法。我想,體驗和融入才是我的原意吧!旅程中一直因為對於原住民部落完全陌生且沒有朋友帶領而苦惱,也因為這樣一直再三打電話和活動的總幹事確認該如何參加,可以從事哪些活動....。到了現場,除了因為陌生的不安之外,我看到的不是一場場給觀光客看的表演,而是如同西方人的聖誕節、中國人的過年一般,是部落一年一度的大團圓,是負笈各地打拼的遊子返鄉團聚的時光。看到三三兩兩好久不見的朋友熱切的打招呼,我知道我這個外人,莽撞地偷窺了人家的家族聚會了!而原住民是熱情而好客的,特別是在這意義非凡的豐年祭中,當我還不好意思的問著,該怎麼報名一起用餐,要去哪裡繳錢的時候,那位原住民朋友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無奈對我說:就坐下來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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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原住民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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