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一部咖啡廣告的場景,在復古赭褐色的街景當中,長長的排隊人龍在一家小小的咖啡館門口隱隱騷動的排著;店內的店員們正戰戰兢兢的準備迎接客人,別忘了那一位專注用生命煎煮著今天將要販售的新鮮咖啡的老師傅。
一個一個顧客排起的長長人龍,應該就是對老師傅最大的敬意了。別以為這樣的景色只有在電視裡面發生。位於桃園縣蘆竹鄉(南崁)的「野上麵包」正天天上映著這樣的精采劇情。
不知道是刻意的行銷安排或是台灣媒體跟抄成性,有一陣子幾乎每一台的美食節目都會介紹「野上麵包」,幾次被洗腦下來實在心動,決定和DoDo專程前往一探究竟,這大名鼎鼎的野上麵包到底是什麼來頭?有多少斤兩?
打開手機行動導遊服務,順著衛星導航的指示從中山高速公路南崁交流道下,往南崁方向接中正路。約 一公里 的路程會看到洛陽街左轉,轉入洛陽街後在直行約200公尺右轉南平街,就可以看到「野上麵包」,店門口永遠長長的人龍讓你很難會錯過。
那個周末我和DoDo約下午3點5分抵達「現場」,麵包店門口竟然立著一個大白板,上面寫著5次的出爐時間。哇,一天出爐5次,有沒有看錯呀!一般麵包店一天出爐兩次,一些土司或雜糧麵包沒賣完的,第二天還能繼續賣,這一家麵包店竟然一天要出爐5次呀!看著大約20多人的隊伍,回頭瞄一眼最近的一次出爐時間不正是剛過的3點嗎?我的心頭一陣竊喜,「太幸運啦!20多人的隊伍,馬上就可以進去買了,哈哈哈!」
但是,我真的高興的太早了,不知道我潛意識故意不接受這樣的事實,或是我真的太白目,人家白板上明明大大的字寫著「下次開放時間17:30」是啦!3點這一場是店裡面正在結帳的那些可惡比我早起早到的人啦,而2小時又30分鐘後的那一場已經排了20多人了啦!恨呀!
是這一家店的風水會讓人意亂神迷嗎?當下我心一橫,也不過就是150分鐘,換算成9000秒,和我長長的人生比起來實在不足為道,我就是要吃吃看這野上麵包的麵包爐裡到底賣的是什麼麵包!看著前面那一場魚貫而出的顧客,當最後一個客人結完帳出來的時候,也是麵包店空蕩蕩的時候,客人們一個一個滿足的帶著手上一包又一包的麵包離開,更堅定了我非買到不可的信念!
接下來就是「未買麵包者的漫長等待」!當時間流逝的過程當中,老闆數度出來看看門外排隊的情形,一邊點人頭,數著人數,差不多到我們前面約兩三位,比著包含我在內的之後隊伍說,「前面的買得到了,你們是灰色地帶…」,在往後面10位數去,然後說,「你們就不用排了啦!還要等那麼久買不到我也很不好意思。」
「什麼?我竟然是灰色地帶?那究竟是買得到買不到呀?」
隊伍裡開始七嘴八舌了起來,有人說,「老闆,怎麼麵包不一次作多一點?」
「不是啦,這麵團都是自然發酵的,沒辦法啦!如果要用酵母粉下去弄當然可以,但是我不要啦!一定要天然發酵的!」老闆堅定卻不好意思的說著。
「那限制前面的買少一點呀」
老闆很無奈的說,「不能這樣啦!人家要買多少怎麼可以限制!何況店裡的拖盤已經很小了。我還故意用小一點的拖盤。」
「老闆,排隊排到肚子好餓喔…」
老闆說,「ㄜ,肚子餓喔…」,若有所思的走回店裡,再出來手拿著托盤上面有好幾個皮或邊有一點焦的麵包,老闆說,「這是烤壞的麵包啦,請你們吃。」真的是很可愛的老闆耶。
老闆解釋著為什麼麵包不夠賣...
終於,空蕩蕩的麵包店裡,從神秘深處端出一大盤一大盤的麵包上架啦!原來已經排隊等待到委靡的隊伍再度振作了起來,紛紛竊竊私語品頭論足店內的架上麵包。我狡詐的拿著相機,跑到隊伍前面,推開店門,跟老闆說,「老闆,我可不可以先拍個照?」老闆點點頭放我進去,哈!拍照也是真的啦,不過更重要的是當然要先實地探勘路線,看看到底有哪一些麵包品項,等一下下手才能快狠準!
終於,終於麵包上架完成,選手們做好暖身,就等著老闆把門打開。這家店的「意亂神迷」風水再度發威,DoDo被週遭的肅殺氣氛感染,戰鬥指數突然升高10萬點,身上發出的那道氣,是停播已久的「七龍珠」裡面的超級塞亞人身上才看得到的呀!跟著人群衝入店中,小小的店裡,二三十位顧客勉力維持著禮貌交際的假面具,下手卻已經越來越重。已經慌亂手腳的我,不斷提醒自己手腳別慢了,但是也別亂拿一些自己根本不想吃的,猶豫中,我的盤子其實並沒有裝滿,店內就幾乎空無一物了。回頭看看DoDo,倒是像電影「300壯士」裡面殺紅了眼的斯巴達人把邪惡波斯人的屍體堆的像山一樣高,DoDo的托盤就是這樣。「喂,是共產黨已經殺來了嗎?還是台灣鬧糧荒了?麵包嘛,幹麻這樣搶呢?」現場就是這樣的氛圍,用「秒殺」來形容絕對一點都不誇張。
兩盤戰利品
2個小時的漫長等待果然是值得的,開心滿足的提著兩大袋剛出爐的麵包,往旁邊的咖啡店走去,坐下來趁麵包最新鮮的時候好好品嚐一下。
要說感想,我覺得野上麵包的售價很平實,就像台北一般麵包店的售價,一點也沒有因為名氣或人潮而亂烘抬價格,非常難得。但是更難得的是老闆和師傅對麵包的堅持。老實說,我只是個愛吃鬼,實在稱不上什麼美食達人,麵包的汽孔長怎樣?什麼是夢幻可麗露?連法國人都說道地的法國麵包口味應該如何?我通通不知道,我只知道野上麵包每一口在我的嘴巴裡,所有的小細節就是很明顯的都比別家麵包店好一點。然而這不就是車神舒馬克和其他F1賽車手不同之處嗎?這不也是天后張惠妹和其他歌手無法比擬之處嗎?這當然也是金庸和其他武俠小說家差異所在。架勢相同的大力金剛掌,易筋經和小無相功的心訣就是不一樣。
台灣消費者的品味通常是盲目而短暫的,「葡式蛋塔」、「霜降牛肉」、「冠軍拉麵」…,花開花落,曇花一現的盛況終究抵不過時間的焠鍊,反而把原來真正美食的味道被扭曲掩沒了。
向野上師傅對麵包的永遠堅持至上最高的敬意,也衷心的盼望每一個來野上麵包的朋友能夠珍惜排隊買來的每一口麵包,而不是別人家說好吃而已,更誠心誠意的期待台灣出現(或被發現)更多職業達人,給文憑掛帥的教育反省思考的空間!
野上麵包坊 桃園縣蘆竹鄉南平路85號
鎮店麵包達人—野上智寬
日本岡山縣人。曾任日本木村屋3年,日本DONQ麵包5年,台灣DONQ麵包8年。2000年開設羅娃ROI 麵包---梅亭店,2006年分店---四維店成立,2008年於桃園南崁開設野上麵包店,專心致力於麵包製作至今24年。(文摘出處請點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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