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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NETFLIX終於把「我的藍調時光 (우리들의 블루스,Our Blues)」最後兩集上架。看完第一個感想就是,李秉憲演技大爆發,大概可以比擬是NBA總冠軍賽最後一場,最後一節獨拿20分;或者是大聯盟棒球冠軍賽最後一場,九局下半轟出滿貫全壘打。要不是最後一集片尾還有回顧片段,真的會讓人誤以為整齣戲的主角就只有李秉憲了。

初初認識李秉憲其實是美國好萊塢電影「特種部隊:眼鏡蛇的崛起 (G.I. Joe: The Rise of Cobra)」裡面的腳色「白幽靈」,一個大部分時間帶著面罩,即便脫下面罩也是毫無表情的腳色。(不能怪他,許多亞洲演員到好萊塢發展都遇到類似的困境。)可是即便後來的電視劇「陽光先生 (미스터션샤인,英語:Mr. Sunshine)」,這麼好看好流淚的一齣戲,還是覺得李秉憲面無表情,反倒是金泰梨表現優異,帶領著我的情緒流動起伏,貢獻了我不少的眼淚。

直到2020年電影「南山的部長們(남산의 부장들)」我還是覺得李秉憲臉上就是一號表情。當年李秉憲憑著這一片狂掃韓國影壇各大獎項,包括:百想藝術大賞-電影部門男子最優秀演技賞、春史電影節-最佳男主角、釜日電影獎-最佳男主角、韓國影評協會-最佳男主角、亞洲電影大獎-最佳男主角,獨獨在當年第41屆青龍獎上敗給了「收屍人」的劉亞仁。

記得當時我先後看完「南山的部長們」和「收屍人」兩部電影,接著青龍獎公布入圍名單。在我心目中,毫無疑問的一定是劉亞仁得獎,他在「收屍人」一片裡的表現真的是神等級的演出,完全的震懾與佩服。反倒是李秉憲憑著「南山的部長們」一片橫掃韓國影壇,成為青龍獎典禮前呼聲最高的最佳男主角得主,讓我深深不以為然。

但是「我的藍調時光 (우리들의 블루스,Our Blues)」李秉憲用演技證明了一切,他確確實實扛得起「忠武路演員」這塊招牌。李秉憲飾演的角色「東昔」,父親、姊姊早逝,母親無力扶養只能帶著他去別的男人家當妾,不准東昔叫自己媽媽,被新家庭兩個兄長欺負霸凌,後來憤而偷光家中錢財離家出走,卻在中年又回到故鄉濟州島靠著開發財車賣雜貨度日。

東昔的性格乖僻,憤世嫉俗。雜貨車固定市集擺攤的地方就離自己媽媽擺攤賣菜的地方不遠,他彷彿自虐一般,帶著憤恨看著自己的母親生活,好像就是要眼睜睜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晚景淒涼,才能稍稍平復自己當年被媽媽賞10幾個巴掌直到嘴角流血、當年自己被兄長霸凌毆打媽媽卻視若無睹....的那一些委屈不平。事實上,東昔心中那個憤怒的小男孩真正的渴望還是被媽媽疼愛。

順著劇情流走,最後兩集應該所有人都會期待東昔與母親的大和解,讓觀眾痛快地跟著流眼淚。編劇偏偏不這麼做,東昔母親終究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麼,就算東昔的直接質問,她依然沒有說出任何道歉的話。可是,東昔還是跟媽媽和解了,也跟自己和解了。

李秉憲讓我見識到原來沒有表情的臉上竟然可以表達出那麼多細膩動人的情緒。那個心中小男孩的恨、那個面對自己喜歡多年女生的百轉千迴、那個面對即將病逝的母親交錯複雜的情緒......,怎麼可以用同一張臉同一個表情如此晦暗卻強烈的表達。

最後一集在山路上東昔發現母親跛腳,讓母親坐下來檢查傷勢,撿拾樹枝給母親當拐杖,天空響起雷聲,東昔蹲下背起腳踝扭傷的母親,短短兩分多鐘的戲,卻有好多好多細節。東昔心中對母親的憤恨還沒完全化解、在哥哥家祭拜繼父衝突中媽媽替東昔說的話、這兩天跟媽媽相處的過程.....在東昔的心中百轉千迴,翻來又覆去,卻還是那個等不到媽媽疼愛的憤怒小男孩。

當東昔揹起老母時說了一句:「已經靠上來了嗎?」然後是大約10秒鐘長度東昔揹著老母靜默的走在山路上,李秉憲沒有表情的臉上卻有著複雜的情緒流動,已經表現了他當時心情的全部。再後面那一句「你怎麼瘦到只剩下皮包骨?」其實是多餘的,是編劇導演說給沒跟上的觀眾聽的。

整個來說,「我的藍調時光」延續了韓劇擅長描述細膩心情轉折的優點,是一部非常值得推薦,撫慰人心的好戲。也許自己將屆齡50,對於中年大叔的心情又更有共鳴,所以車勝元和李秉憲兩位演員的角色心境流動又更加能夠強烈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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