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三峽老街是全台現存最長的老街,總長約末200公尺

走進三峽老街,看到的是「三角湧老街」的牌子,原來三峽古地名叫做「三角湧」,日據時代日文發音似三峽,國民政府時代便改稱三峽。三峽古時候以染布聞名,現在的老街上還有染坊的街牌,也還有著布莊營業。

Joe走過的老街包括:三峽、淡水、九份、麻豆、新莊、深坑、大甲...。回首看來,Joe走過的老街大概都是在主要都市旁的衛星城鎮,猜想是因為主要都市早在經濟發展及都市更新的進程中,街道樣貌早就不復從前;而真正鄉村的老街原貌應該還在,卻沒有被政府或遊客所注視,或許日漸頹圮,煙沒荒郊,或許像顆未經琢磨的美玉等待知音的發掘。相對來說,衛星城鎮一方面具備交通、資訊的便利性,另一方面在都市發展的過程中,還有許多古老的建築尚未更新(破壞),而在發展鄉鎮特色或觀光經濟或文史工作者的奔走下,這些建築物幸運的被保存下來。

這些老街其實可都是當地早年最主要的街道,居住者也多是當地的富商、士紳,也才有財力物力建造這一棟棟磚造樓房,或為店面,或為住家。老街通常也是當地市集所在,一路發展下來,成了今日的攤販夜市聚集之地。老街也以廟宇為中心,成為當地民眾信仰重心,昔日的廟埕現今也大多被攤販淹沒。三峽的祖師爺廟、淡水的祖師爺廟、麻豆的代天府、新莊的慈祐宮、大甲的鎮瀾宮...。如此看來,為何老街總是以攤販夜市呈現?為何每年十大觀光景點,廟宇總是多有上榜?似乎也就比較容易理解了。

其實,現在保存的三峽老街許多是依照原建築重新翻建的。印象中,小時候曾造訪過三峽老街,頹圮的房舍、碇綠的青苔、破落的磚瓦,道盡老街沒落的唏噓。如今這番景象,是把老街的樣子重現了,但是更深層的生活意涵呢?以三峽老街來說,已經算是幸運而且成功的了。響亮的清水祖師爺和老街名號,帶來一車又一車的觀光人潮,經濟行為不致蕭條;老街上仍有居民居住維生,讓老街不致成為死板板的觀光景點;更可貴的是老街店家的規劃,或留住過往產業的特色(雜貨店、布莊、棺材店),或是導入文化產業。而所有的攤販小吃則集中在老街和廟宇之間的街道上,不但保留住市集方便熱鬧的模樣,也維持住老街愜意漫步的氣氛。

但是,即便如三峽老街這般規劃,Joe心裡面仍禁不住要犯滴咕,究竟保存這些老街的意義到底在哪?只是為了多一個觀光景點提供休憩旅遊的功能嗎?只是為了活絡地方經濟,促進地方繁榮嗎?如果真是這樣,那麼當一個一個的老街經濟被複製,當新的磚塊重新砌起下一段早已頹圮的街道,當一模一樣的攤販市集繼續佔領下一條老街,當每一條老街上可以買到的都是同樣的蚵仔煎、滷肉飯、古早大餅、復古童玩、木屐竹扇...,那麼老街充其量也不過是中影文化城裡頭的電影廠景被模組化的複製重建,而背後的文化意涵終究只能在圖書館中的各式文件裡面與書蟲為伍了。

當人們討論起「樂活」、「慢活」的風氣,當全球各國的幸福感排名被拿出來討論,當台灣經濟發展的模式被提出檢討的時候,其實老街文化不正是這一切的解答嗎?曾經在一位部落客的文章中讀到,當政府把樂生療養院究責成阻礙地區經濟發展的元兇,而把台北101當作是觀光發展的地標的時候,卻沒想到,台北101能當多久的世界第一高樓?眼前阿拉伯聯合大公國以及中國上海正在虎視眈眈的要搶下下一個世界第一的頭銜。而在不久的將來,台北101的跨年煙火秀終將不再是世界媒體的寵兒,取而代之的是其他更絢麗更有話題性的跨年慶祝。相對的,樂生療養院卻永遠是世界衛生醫療史上的重要事件,保存的越久越完整,隨著時間的流逝只會更彰顯它的價值。任何複製的金字塔、萬里長城、米蘭大教堂都只能彰顯原蹟的珍貴與價值,所有的古蹟保存都具有其獨特而不可取代性。

而更重要的是一種生活價值的確立吧!當我們看到廟埕前老人們相互話家常,對於村子未來的發展而議論紛紛;當我們品嘗到街上三十年如一日的古早豆花好味道;當我們走過住家門前,雞犬相聞的優閒景象...,我們的不幸福感似乎就找到答案了。孫子兵法中本來就說要用自己的下駟跟對方的上駟拼比,而讓自己的上駟勝出。我們又何必跟世界工廠比勞力密集?又何必跟矽谷比知識經濟?又何必花上幾百億打造個多少進程的晶片代工廠?究竟國民生產毛額或是世界競爭力排名可以換算多少國民的幸福感?為什麼世界上最幸福的國家不是英美法日,不是中國印度,卻是經濟發展不甚起色的不丹王國?為什麼世界上最適合居住的都市卻不是經濟發展最發達的都市?台灣擁有淵博的中華文化、多元的南島文化、自成一格的福佬、客家、外省文化...,如果我們確立賺更多的錢,搶進更好的競爭力名次,都是為了提升自我的生活水準;那麼我們都應該省思,究竟應該怎麼樣才能真正提升自己的生活水準呢?是這樣的一個網路小故事:一個富翁來到一個小島上渡假,雇用了島上的一個漁夫當導遊。幾天的相處下來,富翁跟這漁夫說:你做事很勤奮實在,我很欣賞。我願意花錢投資你買一艘新的漁船,你就可以捕更多的魚。然後賺的錢存下來就可以買第二艘、第三艘漁船,擁有自己的船隊。然後,就有資本建設魚罐頭工廠,行銷全世界。也許在20年的辛苦工作之後,你就可以像我一樣,每年可以有一個月優閒的在這小島上渡假,享受自己的人生。漁夫回答富翁說:恩,你辛苦了20年,每年卻只能有一個月來這小島上休假;可是,我卻天天在這小島上渡假,我想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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